身旁的声音当即一“哎”。
“大夫您这是何必?郭子的情况肉眼可见,若真治不好又怎能怪罪您?”
不。
不是指这个。
手垂落。
攥紧。
再紧。
视线则锁于那床上干瘪的人形。
用力。
那些记忆本被藏在阴霾里,是我的刻意回避。
然掩住它们的不是别的,而是荆棘,于是疼痛次次提醒,挥之不去。
但现在荆棘被狠狠撕开。
溢出死士嘶吼下的惨叫哀嚎。
涌出居庸城混战的暴雨与血。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发不出声音,只听见自己骨节嘎嘣,感受到唇被咬破的痛意。
此时房门吱呀。
老妇端着托盘过来,将茶碗依次放在桌上,招呼自取。
旋即,她捧起其中一碗水,颤巍巍来到床边,身旁人见此连忙抢先。
于是,我看着那垂死的骨架子被抬起一点,水从碗边淌下,却进不了嘴。
因为咳嗽剧烈。
一声一声,嘶哑喘吁,带血。
“能喝一点也好啊……多陪娘几天啊……”
苍老的声音哽咽,扶着骨架的人亦红了眼眶,在缠满整张脸的绷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