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叮铃。
耳边的魑魅魍魉像是被这脆声撞散。
可眼前的人潮中仿佛现出熟悉人影,我听见自己从胸腔中发出声音。
——我是恨你。
——但我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才是真正令我难受的地方。
若我能无怨无悔,彻底忘却仇恨;若我能狠厉决绝,果断为同僚复仇……
随便哪个都好。
然黑白两道,我立于灰。
我能怪谁?
——呵。
心中丝丝苦涩,嘴角应亦随之泛凄。
而人流擦身,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那个是不是振宁公主?”
“好像是啊……”
大兴城里,有些本地民众是见过我的。
先前瘟疫肆虐,我因驱疫有功,曾在飞天台上露了脸。
虽说隔着一段远近高低,但上下马车之际,总能被周围瞧见些许。
“振宁公主”的小声议论就这样传播开来,直到一个小豆丁攥着根糖葫芦过来,冲我一递。
“送给振宁公主。”
小孩奶声奶气,包子脸一本正经。
“我娘说了,若非振宁公主公布药方,我们一家就变成五口棺材了!”
尽管起头的是个孩子,但这稚嫩的童音比任何赞誉都感染人心,带起一众凑近。
“振宁公主吃不吃土蛋?俺刚从鸡窝里掏的。”
“公主这是要去哪?咱的马车就在附近,擦得锃光瓦亮呢,要是不嫌弃……”
民众热情不已,俨然不在意我是文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