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的叨叨戛然而止。
因为地上丢了个钱袋,十分鼓囊。
“你的好船,现在是老子的了!”
裴铮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拇指往后一翘,全然像个凶巴巴的地痞。
“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那船夫当即高喊“我这就滚”,顷刻间便和地上钱袋一道没了影。
而我望着那水中舟沉默半晌:“你自己划回去?”
“……”
裴铮瞬间脸色凝固。
但旋即他就迈步,且中气十足。
“划就划!”
“……”
我就这么目送他气势汹汹地上了船,而后穿过船身中部的乌篷,跟抄起燎原枪似的抄起船桨。
只划了一下。
“……艹!”
他背对我,双手捧桨。
我犹豫片刻,还是过去了。
踏上甲板的瞬间,船身浅浅一个下沉上浮,怀中的酒壶内酒水撞壁,与江水一同轻哗。
待穿过乌篷立于船首,我看清了那断成两截的桨。
用持、枪的力道划船果然会出问题,当然,这桨瞧着颇有些年岁,倒也不能全赖他。
我身上一直带有简易工具,像是铁丝、粗布条……源自从前摸爬滚打。
因此我微微抬头:“要不要修?”
其实再买匹马更快,但我不知这大晚上马市在不在营业,亦不确定他还有没有第二个钱袋。
就这样,我将抱着的酒壶暂时搁在甲板上,正欲接过那断裂的桨。
不料比起拿桨,手臂先碰到了挂在对方肩上的包袱。
寒意陡然侵袭。
我心下一凛。
“蛊?”
话语脱口而出,我下意识去看裴铮,却见他别过脸。
“与你无关。”
这声音平得泛冷,较之我先前那句“不用你管”更甚,拂过水面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