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他身旁躺下。
身体触及绒草的瞬间,飘飞在空气中的光点如秘术中所言,愈盛。
且组成一条荧光纽带,一端系着我的心脏部位,一端系着他的。
似乎没什么不舒服。
于是我侧躺。
一直看他。
——“那两个月你睡得怎么样?”
——“可我很无聊。”
脑海中忽然响起话音。
彼时他坐在树上晃腿,许诺只要我助他杀了蚩无方,他就为我解去不弃蛊。
而我让他别那么奇怪。
于是他如是问我,又托腮,说。
——“每天,我没什么事做,只能看你。”
——“一直看你。”
现在轮到我了。
我没什么事做,只能看他。
他生得实在好看。
当初从药汤中出来,看见他本人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好看得失真。
雪容精致。
灵澈玉秀。
最漂亮的要属那双猫儿似的眼睛,含着眸光潋滟下的三分狡黠。
装出可怜时楚楚委屈,如羽毛挠心。
笑时亮起万千盏灯火璀璨,天地黯然。
但现在那双眼睛深阖。
那长睫轻轻搭着,一颤也不颤,令人想起垂敛薄翼的苍白蝴蝶。
胸腔中丝丝抽痛。
我靠他愈近。
握紧他冰冷的手。
上方,自冰层折射的光线明了又暗,从星光月光归于日光,反反复复。
某一刻冰层融化,稀疏的土层蹿出绿芽,生出野草。
又某一刻野草枯萎凋零,层叠的落叶覆住光线,很快被寒流吹走。
就这样雪落,冰层再凝。
几度轮回。
四季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