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页

“他的记忆出了错,有问题。”

“他知道,却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裴铭的声音掠过冰冷水面,昏暗中不见一盏花灯。

假如记忆被删去,人影被剪掉,意识就会自圆其说。

譬如我曾被蚩无方删去了对姬少辛的动心,“姬少辛自愿为我解蛊”这一事实便成为空缺,被补上了看似合理的“姬少辛受蚩无方逼迫才为我解蛊”。

但逻辑不恰,总有漏洞。

越是细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他想查,但又不敢查。”

“父亲和母亲也告诉他,他不该查。”

“所以他就不查了,看上去像是已经把这事忘了。”

裴铭的声音愈来愈轻,一出口便消散于风。

“可我十岁那年,军中送来一堆他从前落了没拿的物件。”

“那天晚上,我恰好爬上树抓一只歇在枝头的蝉,就见他攥着一本簿子。”

“在院子角落,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跪下。”

半晌死寂。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烧了画,却遗漏了那本簿子。

那本他曾用来和我表白,写满了有多喜欢我的簿子。

一页一页。

成书。

然目光掠过这片空冷水面,前方分明流动花灯盏盏,似银河璀璨。

于是我问:“在你看来,他现今过得如何?”

裴铭稍顿:“挺幸福的,不假。”

赵王登基,裴家无忧无患。

扬州欣欣向荣,自然家业兴旺。

这些是我能想到的,而如今听闻他阖家美满,我更加为他高兴了。

尽管如今那里并无我的存在,但我最初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他功成名就,幸福美满。

诚然,有缘无分是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