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人影则腾地起来,竟颤着嗓子从眼里挤出几滴泪。
“妹妹……!真的是你!”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可让我一顿好找!”
她又开始故作姐妹情深,戏演得和从前一样真情流露。
以致石巧直接“先行告退”,说是不打扰姐妹团聚,事情晚些再议。
于是厅内只剩我和长宁公主,她也就不用演了。
“你为什么没有变老?!”
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几分歇斯底里。
那瞪大的、嵌着血丝的眼睛里倒映出人影——是与她对比鲜明的我。
据扬州戏台那咿咿呀呀的颂赞,赵王与燕国达成协议,封燕王为异姓王,算是前期的折中。
不过这样一来,长宁公主的野心便碎了一地。
她好容易才将自己整成“燕国皇后”,如今再度被打成了“燕王妃”。
当然,燕王自己也很郁闷。
毕竟他从羽都挪到了九州最穷乡僻壤的沧州,封地小得只剩一个城。待赵王站稳根基,这一个城还不知保不保得住。
那么,一对怨气冲天的夫妻,会剩下多少幸福?会如何度日?
眼前,那张流露暗黄的脸用尽脂粉掩饰,却仍看得见眼角皱纹。
怨恨则在那眉间深积,像是于衰老中突出一根尖刺,愈发使人退避三舍。
尽管我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但昔日大兴城少年郎的白月光沦落至此,唏嘘难免。
而她许是见着了我的神色,那瞪大的、发红的眼睛中忽然溢出泪。
“凭什么?”
她嘶声。
我不避。
“这个问题,你该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