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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说:“你性子倒是缓。”

“随我爸。”夏津南笑笑,脱口而出。

这话说完,他的笑凝固在脸上,商陆知道当年车祸那件事,也不想再去揭他的疤,于是说:“你再躺会儿吧,一会儿叫你起来喝点粥。”

夏津南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冰封瓦解。

他辛辛苦苦维持着坚硬的外壳正在被商陆一点一点的敲碎。

“商陆……”夏津南突然叫住他,他斜靠在床头,单薄的身体微屈着背,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姿态,“你知道的吧?我父亲……还有我姐姐那件事。”

商陆微怔。

夏津南藏了太多的事,他固执的压在心底不肯说出来,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并将这份痛苦常年压抑着逐渐转化成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头顶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一样。

他曾经被瞿言伤害过的事对着商陆说出口的时候,没有不堪、虽然撕破伤疤的过程很痛,但说出来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识才刚刚两三个月,却就是对陆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商陆摸了摸他软软的发顶,说:“津南,那不是你的错。”

十七岁那年夏津南不顾众人反对,报考了电影学院,偌大的夏家上下只有夏宏一个人能够理解他支持他,薛静哭过闹过、夏老爷子为此大骂了夏宏一通。

这么多年过去,夏津南依旧记得当年他父亲说的每一个字:“儿孙自有儿孙福,津南想要去,就让他去吧,别让夏家这个担子捆了他一辈子。”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与他同年的夏津妙选择报考了金融系,她说这个家哥哥撑不起来,就由她撑着,夏津南也清楚的记得,那个同他一般大的姑娘笑的爽朗,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夏津妙的性格与夏津南截然不同,一个爽朗活泼,一个腼腆温和。

夏老爷子还感叹过如果夏津妙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夏津妙虽是个女孩子,小时候爬树摸鱼逃课打架是一样也少不了她,当时夏庆余还动过让她来当家主的念头,不过最终被那些亲戚们所谓的「她只是个女孩子,最后还是外人」这种理由给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