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太过枯燥,以至于别人想封藏的痛苦也能成为大家的饭后谈资。孟惠予不会知道那夜他们乘车离开后,那位好久不见的初中同学究竟在站台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凭借这两日听到的碎片,她大概也能拼凑出一些内容。
在那样的年纪里,杀人犯罪实在是太遥远的事。
新闻上看到都要震惊一下,更何况这样的案例出现在周遭的生活里。孟惠予自己都没想到,明明只需要别人来求证便能得到真相的故事,居然可以衍生出那样多的版本。
而所有的版本只指向一个终点: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本想装作不知道那些恶意而蒙混过去,横竖不过三个月,熬一熬没什么大不了。可她忽视了流言蜚语的传播力,也小看了种在心里的谣言种子能长成如何茂密的森林。
小组长来收作业时藏不住的好奇心,教室外打水时别人有意无意的注视,她都扛住了。她以为自己跟以前那个只会逃避的孟惠予不一样了,可当她在午后的体育课上看到程述班上的男孩子指着自己的方向说些什么时,她忽然害怕了。
如果程述也质疑她,如果程述也觉得她十恶不赦……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扛不住了。
原来那颗种子不仅种在了别人心里,也种在了自己心里。其他人都还只是无意地养出一株恶之花,而她,因为经历的时间更长,她才是被那些恶之花交错的枝叶藤蔓囚禁在那片森林里出不来的人。
她大口喘着粗气,康念慈焦心地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却得不到她的任何一点回应。
孟惠予眼眶通红,睁开又闭上,那种求助不得的幽闭感又一次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