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些着凉,去卫生间了。”
“哦。她体质不太好,你平常多照顾一下。”
“嗯,我知道。”程述停顿一下,又看向瞿远舟,“瞿医生跟惠予似乎关系很好?”语调上扬,礼貌而略带攻击性的的疑问。
“毕竟当了快十年的主治医生嘛,很正常。”瞿远舟解释道。其实光从面部表情上,他就能察觉到程述隐隐约约的针对。毕竟是心理医生,这点感知力如果都没有,他也不敢出来自立门户了。
“瞿医生也喜欢逛公园?”
“心理医生嘛,不能光听别人倒垃圾,自己也得有些排解情绪的渠道。” 瞿远舟看着程述刻意掩饰醋意的模样,他猛地记起孟惠予在自己面前聊起程述时的表情,突然有些忍俊不禁,又补充一句,“说起来,这里还是惠予推荐我来的呢!”
他说得若无其事,却四两拨千斤地引起程述的注意。程述故意瞟了瞟卫生间的方向,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轻飘飘地应和一句:“嗯,这里确实不错。”
瞿远舟一眼就看透他这种小儿把戏,没有跟他计较。相反,他这样的态度倒是令瞿远舟觉得,孟惠予这次的眼光似乎不错。他没有逗弄别人的恶趣味,很快就停止了对程述的挑衅。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就以后有空多陪她来逛逛,她很喜欢这里。”瞿远舟以一句叮嘱收尾,想起之前孟惠予在他这里诉说过的一切,又觉得这似乎不够。于是在开门上车之前,他又转身面向程述,如长辈托付一般,向他说道:“程述,我不知道你是看上惠予哪一点决定跟她在一起,更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我只是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以及十多年来的朋友,想要向你确认一件事。你对她,确定是认真的吗?”
“当然。而且非常认真。”程述没想到他如此语重心长,自己也收回了之前的态度,语气变得格外坚定认真。
“那就好。”瞿远舟淡然地笑了笑,“跟惠予相处这么多年,我知道她这一路走得有多难。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非常宝贵。她可能不像世俗意义上的女孩子那么活泼那么可爱,甚至可能会在某些时刻比较阴郁难猜,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这并不影响她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程述,我不知道你对她的定义是怎么样的,但是可以非常负责地告诉你,她很好很优秀,可能比你所以为的,还要好。
不管你们能走到哪一步,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珍重她。”
他的一番话太过真诚,甚至因为真诚而流露出一种类似警告的气息,就像是哥哥将妹妹的手交到妹夫手里那样,程述面对他时,不由自主地端正了态度,重重地点了头。
勇敢会结出甜美的果实
回到上海之后,他们的生活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经过与瞿远舟那次短暂的谈话之后,程述忽然想要开始去了解与他分别之后的孟惠予,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十年的。瞿远舟描述里的她,实在太神秘太令人好奇,然而他本能地认为不该向孟惠予追问她的过去。这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既不应该也不道德。
“活在当下”的生活训诫与旺盛的好奇心在打架,为此,他特意咨询了康念慈。
康念慈女士虽然依旧趾高气扬地指责他贪心,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出建议。在她看来,虽然他们更需要的是携手看未来,然而过去是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话题,如果想要走得更远更脚踏实地,那么任何一方都不应该强行克制自己对另一方的欲望。否则,在那之后的每一步,都会使他们离预想的结局越来越远。
“你去追问并不是因为想要苛责她的过去,而是去了解去发现,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她。换句话来说,是为了更好地爱她。”康念慈一语点醒梦中人,然后她又说,“因为爱她而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是很正常的事情。爱情不是计算,给你多少张演算纸你都不可能推演出所有的可能性。所以啊,别想该不该问,能不能问,一切都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就好了。你表达你的想法,然后接受她给的结果就好。”
“我怎么没发现你一天到晚能想这么多,还预设人家会难过?人比你想的可坚强多了。”
“你就是自私的爱,不要想伪装成无私的爱。自私的爱并不可耻,你不是为了伤害她而去问的,再说了她难过了你不会安慰吗?下一次不会适可而止吗?”
“爱情不就是在不断试错中相互磨合吗?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搞不清,你是不是得抽空帮我做个实验锻炼下脑子啊!”
“嗯,惠予呢,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