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是谈恋爱被人家嫌弃我太保守、不够爱、碰不得、性格奇怪……反正挺多理由的。我本来鼓足勇气,是想让自己体验更多的情感,结果好像总是在碰壁。读研的时候被导师压榨,工作的时候被领导揩油,这都是挺常见的事情了,我觉得好像也不值得一说。”
孟惠予眨眨眼,对自己这段时光的评价是“一个普通人的普通阶段”。
“当然,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是从过来人的角度回头去看。当时的我其实也很辛苦的,比较敏感比较容易受伤,这些很普通的经历会因为我的病而被我放大,所以也确实找瞿医生哭过很多次。可能人生就是需要哭着往前走吧,哭着哭着就走远了,哭着哭着就长大了,哭着哭着也就遇见了很多值得笑的事情了。”
程述有些喟然,康念慈和瞿远舟都说她很勇敢,他也已经想象过了她的勇敢,然而这勇敢的程度还是超出他预料。他没想到,回忆起那些生命中的至暗时刻,她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带着对过去的慈悲。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格外渺小。
从前孟惠予说遇见他很幸运,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比较幸运才对。程述低头感慨,想起瞿远舟那段话,这才懂得了他那些关于她的形容词,到底分量有多重。于他而言,化作五个字便是,珍重再珍重。他的心好像软作一滩被月光照亮的水,只倒映出她的身影。
“程述,你怎么不说话?”孟惠予仰头去问他。
“没有,就是没想好怎么夸你。”你太厉害,厉害到我脑海里都无法准确地一个词来与你相匹配。“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末了,他有些惋惜地叹气。如果早一点遇见,是不是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是不是好歹在吃苦的时候还能多一个人陪着。
“不好。”孟惠予却立马反驳道,“早一点的我很脆弱很无力,你也还年轻,没有义务去拯救一个濒临破碎的我。我有自己的修复力,虽然修复得很慢,但是现在不是修复得还不错嘛?”
孟惠予笑嘻嘻地用头去顶他的下巴,想让自己更加听清楚他的呼吸。她笑着,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说起来很简单。当时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想开的,走了不少弯路呢。光是重新穿上裙子,学会正常地面对男性,就费了很大的功夫。”
她想起之前重新拿起裙子、重新试着去接纳两性关系的自己,以长大之后的她的眼光去看,很是怜爱,也很是感谢当时自己的咬牙硬撑。
掉了几层皮,还好最后得到的是还不错的结果。
“而且那段时间多谢瞿医生,我每回熬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告诉我,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我的路可能比其他大部分人要长一点弯一点,所以走得会比较难比较累,但是也因为这样,走过之后尝到的果实也会比别人更甜一点。”
程述揉着她的发尾,犹如品鉴一件珍宝。“嗯,他说得对,以后都会更甜的。”
“我不用以后更甜,我不贪心,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孟惠予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他的唇,带着明显的□□,还未散去的沐浴露香味弥漫在床褥之间。
程述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刚才那句“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还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孟惠予的香软气息便悉数袭来,他感到一种真切的欣喜。
“那——我们一块儿尝尝有多甜吧。”
他猛地翻了个身,压在孟惠予身上开始认真地回应她的动作和她那句话。
漂流在爱与被爱的蝴蝶梦
孟惠予没想到,她和程述的恋爱居然能维持这么久。
当程述邀请她和他一起回家过年时,她还有些无所适从。等到了程述家,她才发现那些担心实在没有必要。程述妈妈本就和颜悦色,程砚虽然性子比较冷淡但也挺好说话,就连她以为对自己有些不喜的程述爸爸,也在大年二十九他们抵达湖城机场的那一天,亲自来接他们回家。据程述评价,这种待遇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现在算得上是沾了孟惠予的光。
孟惠予感到受宠若惊。
程述的本意是不希望她独自留在上海的空房里看跨年晚会,想着回家来至少有人陪着热闹一些,结果还是低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攻击力。
刚一进门就开始盘问起他们的婚育计划,恨不得让他大年初一就带着孩子来要压岁钱,最后还是程述妈妈来打圆场,叫他们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一路跟着程述躲亲戚的孟惠予才松了一口气。
当时有个男孩子追我来着,知道这件事之后还在学校表白墙骂我勾引他。我后来想了很久,可能就是不甘心喜欢了我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家世不太清白的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