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归应道:“打得过的,你不弱,也别害怕。”

其实心底触动挺大的。

他忽然就懂了,柳荒年不是不害怕,他也怕的不行。

毕竟柳荒年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哪里真的经历过大风大浪?被锁在青云门七八年,一出门就被高阶妖兽追杀且修为并不足以抗衡,又怎么可能不怕?

只是他太懂得要伪装自己了。

他会假装坚强,会假装云淡风轻,会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就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到了夜晚他睡着了,冷漠的面积脱落,那些试图埋藏的懦弱就都暴露了。

他很害怕,怕到要紧紧抱住秦鹤归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生怕自己一个松手身边人就抛下自己而去。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秦鹤归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的年少轻狂,白天里跟混混校霸干架,跟老师顶嘴,双手插在兜里把书包晃来晃去,对着街边路过的漂亮小女生吹口哨,天天被全校通报批评,大名全校皆知。

那么叛逆那么自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了晚上还是会哭,躲在被窝里歇斯底里的哭。

柳荒年又何尝不是呢。

秦鹤归哑然失笑,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再也不像十七岁,会奋不顾身的去跟人打架,会因为一句话暴怒,也不会再刻意伪装自己难为自己,开始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所有的梦想止步于白开水。

那些满腔热血,那些豪情壮志,终将被岁月消磨,磨平所有料峭嶙峋的棱角,去掉伤人的刺,从一块突兀锋利的怪石演变成一块小小的、光滑的鹅卵石。

秦鹤归轻轻道:“你害怕了就别装,很累的。”

柳荒年又念了一遍那女子的名字。

秦鹤归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认真倾耳去听却再也听不真切,只能听见一个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