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深,伍庭站起身,对周围烤火低语的卫兵道:“夜里轮流看守,勿让野人野兽靠近,其余人等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随朕前往山腹,不可耽误。”

众人窸窸窣窣地收拾起来,只有久时构站在一旁,认真研究一柄毛刺极多的木质牙刷。

“看来明天得让猫头鹰给我带一只牙刷过来。”他如是想道。

次日大早——久时构认为还早,毕竟太阳才刚冒头,但陛下和昨夜围炉的弟兄们已经出发去了山腹,只有那个叫临姜的小炊事正在生火煮一锅不知是什么的汤。

“你起来了?”临姜看见久时构出来,心情瞬间晴朗了几分。

“发生什么好事了么?”久时构从叶片上接了一抔露水,往脸上不客气地糊,就当洗过脸了。

“先生为何如此说?”临姜低下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久时构适应能力极强,他几乎已经习惯这些人的行为方式,甚至留心到了许多他们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细节,比如这个小士兵,这三天来久时构从没见他笑过,连抬头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你刚才一看到我,嘴角就动了一下,要笑又没笑,怎么要这么压抑自己呢?”久时构道。

临姜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见先生笑是因为先生先对我笑,只是许多年未笑过,有些不习惯笑罢了,先生还勿责怪。”

久时构虽无法感同身受这个时代的苦难,但仍对小士兵无比同情:“你跟着陛下多久了?”

“我是陛下路过我们村子的时候捡的,那是五年前。”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才十三岁,放在现代,甚至还没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纪,只可惜生逢乱世,不得已只能将头颅系在刀尖上,连笑都成了奢侈,久时构想及此,不免觉得几分唏嘘。

这时忽然天边传来一声鸣叫,乍一抬头,只见那只黑白相间的生物又一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