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杜依曼熬着脖子疼坐了两小时,现在应该等出了一包气。可是气也没办法,自己陪她去医院有利于杜氏的股价继续抬高,万一先满了她的愿,她却食言了可怎么办?
他们两人各自有对方的把柄,但把柄全是有时效性的,不知哪一天这平衡的局面就会破裂,所以他们对对方的信任也十分微妙,能防则防。
洛璨走后,杂食店的小姑娘又回到了暗处,黑暗中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乌浓的眉眼已和黑暗融为一体,而他一咧嘴,那一口整齐的白牙便露了出来:“做得好。”
小姑娘嘻嘻一笑,把小手一伸,接到了对方给的一张百元大钞。
路宅地下室。
一扇灰色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门内走了出来,一出门,他摘下脑袋上套着的简易防护面具,露出了一张布满汗水的白皙的脸。
正是周思夏。
他紧接着将手套和外套也脱了,将它们一一挂到了门对面的一个壁橱里,随后晃了两步,坐到壁橱边的一张长凳上休息。
他答应了丁一尧——或者说现在是路曜的交易。
在写那张纸的时候,他的实验构思就已经有了轮廓,所以人在路上就已列了所需物品的清单。这事不适宜在外头锣鼓喧天声张,所有他要的器械和药品全部都被运送到了路宅地下室,等他抵达此地时,地下室的小实验室已经出具规模了。
路曜比他想象中要神通广大,短短两天时间,他不但把他所要的物品备齐了,还给他配了七名勤快能干的助手,跟他日夜赶工研发对抗药剂,同时也让他在体力不支时能够有休息的时间。
可是依照他的想法,他根本不想休息。
一来是他太在意路曜的交易筹码了,他恨不能立刻就知道那个他追寻了两年半的真相。两年半不长,却已占据了他年龄快七分之一的时间,那件事对他影响太深,一旦有人告诉他有幕后秘辛,不管真假,他一日弄不明白,就一日不安心。
二来是他的脑子闲下来不装实验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洛璨。
他忍受不了和洛璨待在同一个城市里。离对方很远的时候,他可以让自己忘却,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而现在他们在一个城市里,哪怕不出门,都有可能会吹到同一阵风。
一个伤口才结痂,肉没长完整就要被不断剥去那痂,逼迫伤口再次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