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应该是高老师才来学校的时候。”林渊说,“大概一年半之前。”
但是一年半之前,帖子里的高先生,并没有发现衣柜里的那个女人,裴无涯觉得有些疑惑,如果这幅画上的头发不是衣柜里那个女人的,又能是谁?
“你知道剃胎毛的习俗吗?”林渊突然问。
裴无涯虽然不明白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聊起这个,但还是点头,“听过。”
很多地方,都会在胎儿满月的时候,剃掉胎儿身上的胎毛,什么说法都有,当然现在比较多的说法,应该是为了让胎儿后面头发以及眉毛等能够更好地生长出来。
林渊依旧是闭着眼睛的状态,他没有看裴无涯,只是把脑袋转向了那副画的方向,“但是有种说法是,胎儿降生的那一刻,便有罪孽产生。”
“因为他们伤害了母体,让母亲流血疼痛,都说从头开始,剃掉胎毛,象征的也是剃掉从出生开始便有的罪孽。”他说话的语气不算激烈,“高老师说,这幅画就是以他的家乡为灵感的。”
“他的家乡是个偏僻的小村庄,那个地方的人,很可能一生都没出去过外面,所以也很传统,他们信奉的就是这个传说。”林渊抱着裴无涯,手掌轻轻摩挲了下他的背部,“所以对他们来说,剃胎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自己描绘的是秋日的景象,那是他出生之后的第一个满月,他剃下的胎毛藏在了一个小袋子里,一直跟着他走出小村庄,来到城市里,于是他用自己的胎毛,做了这幅画。”
裴无涯听到这里的时候,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但这幅画是黑色的。”他知道林渊看不见,但并不是对于外界一无所知,对方一直有自己的方法,“看见”那些东西。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明白了林渊的暗示,他皱眉看着那副黑色的画,“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把裴无涯带到了那副画前,裴无涯伸手拽住了那副画上的头发……这些发丝很长很长,被他拽下来之后,很快就露出了黑色发丝下掩盖的东西。
正如他想的那样,在这些黑色的发丝之后,掩盖着的枯黄色确实是胎毛的颜色。
裴无涯低头看了眼自己抓在手上的黑色发丝,“高老师有这么多头发?”按照这幅画的大小,以及那些用胎毛装饰的树林和荒野,怎么看也也不是只有高老师一个人的。
他举高手上那些黑色头发,这应该也是那封信里所指的阴冷黑暗的地方之一,滴答滴答的声音依旧可以解释为挂在墙壁上的摆钟的声音。
随手烧掉了手上的黑色发丝,裴无涯看着那些装饰着整幅画的胎毛,此时他脑袋里只能想到一个词——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