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基本没人会在澡堂晃悠了。
钟应进去时,澡堂的油灯已经被点亮了,烛火暖黄,映照着满室氤氲水雾,如酒气满室,使人醺醺然,多了几分缠绵入骨的旖旎。
钟应进来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正前方是一面山水屏风,屏风上挂着一件件换下的白裳,地板上则摆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袍,以及一块白玉面具,衣袍上沾染了几分桂花味,跟钟应身上同一个气味。
看了眼衣袍折叠的整齐程度,钟应便能肯定,这是君不意的衣裳。
钟应默默挪开了目光,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使劲瞅着屏风上散开的白裳,在心中得出结论:君不意身上真没穿肚兜。
随后,他往旁边挪了两步,站在了阴影处,终于看到了半面水池,以及水池中的……少年。
水汽蒸腾,漫过君不意的腰肢。他背对着钟应,身形是少年人的清隽秀美。
发缎被解下,墨发如绸缎似得倾泻而下,柔顺的铺展在背后,衬托着肌肤如玉瓷般温润细腻。发尾浸入水中,如滴入酒中的水墨,既有文人墨客的雅致,又有美酒的醉人。
钟应身体僵直,胡思乱想“这样根本看不到正面,要不要换个位置?”时,便听到了水流分开的潺潺声。
君不意整个人沉入池水中,停了几息,方才出水。
全身完全湿透,水珠子自鸦色长发和白净的肌肤滚滚滴落,在池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君不意伸手,白净修长的手指碰到池岸的面具时,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玉美还是指尖更美。
戴上面具,君不意稍稍从池水中起身,去提岸上衣裳时,长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自肩头垂落,沾在了湿润的唇瓣,露出了劲瘦的腰肢和后背大片皮肤。
钟应眸光微颤,呼吸一滞。
“谁?”如冰似雪的声音被水汽醺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