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慌乱,像是少年时期第一次被揭开脸上的面具时一样无措,只能低垂着眼帘,慎重的收拢起多余的波澜。
君不意轻声解释:“这样一来,父皇,母后,钟伯父,老院主……他们都不会离开,可惜,我只能将时间挪回剑塔修成那—刻。”
不然,他想让他的小星星在逐晏海珠膝下长大,凭母后口中上任魔君的性格来看,那对夫妇会将钟应宠成个小混蛋。
反正,改一次是改,改几次还是改。
可惜……
钟应克制到胸腔都在轰鸣,他想质问,却连声音都哑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君不意微仰着头,天上只有混乱的黑洞之河,火光在瓷白的肌肤上跳跃,像噬人生气的妖魔,“……我以为不用走到这一步。”
蛮族之神,天地之剑……在或者冷酷一点,只要能在钟岳殉道之前斩道,他或许都不用踏出这步。
“那你为什么不在母后他们之前阻止?”
“父皇心魔深种,母后情深义重,此为他们心之所愿,若不走这么一遭,他们依旧不得解脱。”
“那又为什么在最后拦我?”
“伯父想要解体自爆。”
“我爹也是为了了结这一段血仇,出这一口恶气,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
“……”
这一世,钟应留住了他仅剩下的、所拥有的亲人,君不意不想他再失去一次。
君不意说:“应应,我走了。”
黑色火焰几尽吞没山河卷,天地被烘干了水分,再也没有任何生灵。
剑塔如同盘古开天辟地后脊椎化为的天柱,在剧烈的崩溃中,支起九天,镇压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