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抿的唇角隐约透着几分不忍。

怪不得身为魔族的青年即便愤怒,即便威势吓人,也只是言语驱逐,原来,他早已遭受重创,有心无力。

“这不公平。”

青年喃喃重复,声音中的力道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弥漫荒野之川的毒障都瑟瑟的避让,“这不公平!这何其的不公平!”

道人平静的提笔,点蘸松墨。

青年低着头,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咬着牙质问:“我想不通,凭什么灭世者证道,救下这一草一木的人却要承受所有的罪罚?这是什么道理?”

道人落笔,毫尖不曾有丝毫颤动。

青年怒喝:“凭什么!”

繁复古老的符号—气呵成,道人将那只制作粗糙的毛笔扔至一边,双手捧起白纸,朝墨宝喝了一口气。

青年质问声贯耳,道人便拾起了边上一片枯叶,伸了过去。

叶面被虫啃食的坑坑洼洼,边缘无规则的腐烂,老绿枯黄褐灰色由内到外渐进,碧叶从荣到枯一目了然。

随后,道人又垫着脚尖从枝桠向阳处摘了一串花苞,并着枯叶整齐的摆在一起。

珍珠大小的花苞拥成一簇,有的尚且青涩,有的却已经稍微吐露新蕾,怯怯的溢散清香,却在折枝那刻,再无怒放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