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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厉害的高手在钟琤面前,竟然像是白纸一般,轻易就能被撕碎。

他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一直想问你,苏夷安到底哪里好了!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事实上,到了扬州城,他也一直在关注这二人。钟琤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从未对苏夷安真的下手,反倒是像和心怡的人互通心意之前打情骂俏的暧昧。

不,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坚定不移的程度,已经不像是普通的爱情了。

更像是什么呢?他没经历过,自然也猜不出。

宇文樾是真心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钟琤想了片刻,轻声道:“他哪里都好。”

伏兔有不好的地方吗?钟琤想不出来,他在那里待了万万年,自认为看透了天机,看透了天命,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那位大人曾说他冥顽不灵,也曾说他毫无生机,特意在望天台附近下了禁制,从此以后望天台寸草不生。

这禁制经历了几万年,终于松动了些,落在望天台上的草种足够坚强,不断地在此处落脚,又不断地灰飞烟灭。

伏兔是个例外,他一来,就霸道地把那些草纳为己有,只为了拼命地向上爬。他一边道歉,一边给自己加油的模样只会让钟琤觉得好笑。

图什么呢?天命有终时,一切都会结束,又会重新开始,挂在天上也好,躺在地上也罢,太阳终会照常升起。

他躺在那里好久没动弹过了,像是一个失语者。只是失语者也能看见春天,蓬勃的生命力努力向上钻着,顶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却不肯放弃,终于为自己搏得一丝生机。

钟琤作为一颗石头,第一次觉得小草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叶片的样子很可爱。

估计就连伏兔,都不比他更熟悉他自己。钟琤清楚他根系生长的每一根脉络,嫉妒被他占据的每一粒土壤,就连那些被他依附而后失去生命的植物,他看的久了,也能从中体会出一种隐秘的兴奋来。

想被这样依附,被这样需要,被这样信赖。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生命的每一次呼吸都由自己提供,想让他,是自己的。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是最慷慨的被依附者,给伏兔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