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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头俯下身一边干活一边乐呵呵的答应着:“没啦!这方圆几十里就这里稍微平整一些,其他地方不行,要么是荒山,要么是河谷,都没办法耕种!所以啊,公子和夫人来之前,这里就只住着我们一家四口。”

平阳直起身四下望了一圈,这庄子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当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心道若是真在这里一直住着,种种菜养养鱼,远离尘嚣不问世事,那也没什么不好。

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债也总归要讨回来,哪怕不知此去前路是否漫长险阻,也不知那些隐藏在这青天太平之日底下汹涌翻滚的暗流究竟何时才能平复,此刻,路就在脚下,容不得有半分退却之意。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件别的事要做。

思罢,平阳对着老潘头笑道:“老人家,您可知道往生河畔住着的那户人家?”

浮生想起昨夜里自己竟胆大包天干出那样的事来,脸颊陡然微微发烫,不得不赶紧闭了眼,将两只冰冷的手掌贴上来,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怎么一闭眼,那缠绵悱恻的一幕却又从脑子里蹦了出来,真真让人彻底乱了心神,却又平白生出意犹未尽之感。

该死该死!

握起拳头锤了锤自己有些发晕发胀的脑袋,这才觉得后颈还有些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昨夜那人是谁,为什么会跑到棺材铺里来将自己掳走。陈常乐追出去那么久,就弄回来这么一件玉色金丝绣线的斗篷,其余的,任凭她怎么问他也不开口。

放下怀里的斗篷,浮生站起身推开两扇门板走到屋外。

阿翁埋着头一丝不苟刷着漆,陈常乐则躺在房顶上惬意的翘着腿打瞌睡。

天边的云朵已经被染上一层橘色,整个棺材铺都被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落日的余晖映在矮墙外的那几棵青岗树上,斑驳的光点便洒了满满一院子。

浮生从缸里抓了一把米洒到伏在灶房门口的那只老母鸡面前,它便咯咯叫着将躲在翅膀底下的几只小鸡仔唤了出来。看着毛茸茸的小鸡仔欢快的啄米吃,浮生也蹲了下来,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托着腮帮子,竟看得入了神。

天官庙塌了之后流光也受了重伤,不过临走时冬青还是从她那里要了些钱,然后直接就来了这间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