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年快步走到了路口,眼前亮起的却是红灯。
他站在一旁平息急促的呼吸,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仔细一看竟是沈归晚。
他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拿着奶茶店的纸杯,路灯和奶茶店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散发着浅浅的柔和光晕。
杜之年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怔怔地望着沈归晚。
车流和行人变得缓慢,周遭的一切声音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眼前忽然只剩下了沈归晚的身影。
沈归晚平静地站在那儿,温润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冷淡和疲倦,像是某个误入凡间的高贵生灵,鄙夷着尘世的浮躁与不堪。
但沈归晚从来都不是可以高傲挺起胸膛,肆意张扬的人。
他被别有用心的人类哄骗亵渎,成为他人口中无趣麻木的玩偶,被无情恶劣的人厌恶,遗弃在苍白的病房里,又被好心的医生救治,做了对方的情人。
他的身体遍布狰狞可怖的伤痕,沾染了人间最下作的尘气,可那一身斑驳的痕迹无法抹去他身上那种游离于社会之外的疏远感。
用心险恶的人将沈归晚与世界剥离,他活得凄惨痛苦,偏偏又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杜之年胸腔里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耳畔回荡着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视野外模糊的红色灯光再次闪烁了起来,又被无声的绿取代。
直到肩膀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消失的声音霎那间如潮水般涌进杜之年的耳朵,被按下静音键的世界再次喧闹起来。
人群熙熙攘攘,神色匆忙的旅人在斑马线上穿行,站在马路对面的沈归晚看着自己,轻轻歪了一下头,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不过来。
绿灯开始闪烁,杜之年小跑着穿过马路,冲到沈归晚面前用力抱住了他。
杜之年抱得很紧,沈归晚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了。
他难受地哼了一声,拍了拍杜之年的后背,“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