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轻笑,“是吗?真没想到,尊贵威严的阿耶,年少时竟也会这样不正经。”
太后摇头,“阿兄那是舍不得我挨鞭子,故意凑上来替我受过,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心里疼我,我其实都明白。”
顿了顿,太后转头看向宋珂,“他是我的好兄长,他也是你的好父亲。”
宋珂静静地不发一言。
太后侧过身,看着若有所思的宋珂,和她垂眸扑闪的眼睫,“阿珂,他将你送进宫来,你千万别怨他。”
宋珂深吸气,也在被中扭过身来,素手斜撑着脑袋,与太后双眸相对。
“姑母,若我说从没怨过,那是假的,我曾无数次怨过。为何我要被关在侯府里学这些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为何我不能同其他兄弟姊妹一般无忧无虑?为何我是那劳什子淮南侯府嫡长女?为何、为何被送进宫的,是我?”
她越说越激动,思绪一旦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子,积蓄过久的心情便像泄闸的水一般倾泻而出,声音带了哭腔,晶莹泪珠儿顺着细嫩的面庞滑落在枕上。
“可姑母,我现在是愿意的,我甚至庆幸入宫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太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唇角微扬,“为何?难道是因为阿洮?”
“不,姑母,不是表哥,是您。正因为来了上京我才能见着您,才能……”
才能有机会为您改变天命。
宋珂含泪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才能什么?”太后问询。
宋珂盈盈泪光,回答道:“才能看到您的病好起来。”
太后轻叹,含笑,“阿珂,你真是太傻了。自得了这病,我再没妄想过那些。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和阿洮能好,南岭宋氏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