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哀家这些日子,一直在做梦,梦见那一年,如花的年纪,圣祖爷带了聘礼亲自来南岭宋家提亲,那日开得满树桃花,我站在桃树底下见了他第一面,一眼就望进了心底,过了这么些年,而今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如今,哀家终于可以再去见他了。唯一只有一件心事放不下……”
虞洮眼眶泛了红,“母后,您说,朕一定做到。”
“阿洮,母后这一生最高兴的就是生了你。你自小就聪明又听话,三岁读诗,五岁学文,从不让母后操心。可到了今日,哀家难免对你还是有一些嘱托。”
虞洮紧紧握着她的手,“母后,是儿臣不孝……”
泪悄悄滴落在棉褥上,他心猛地一收紧,说不出话。
“阿洮,你是皇帝,万人之上,手中有偌大的权柄,没有人能伤你,哀家最担心的就是阿珂……”
她顿了顿,喘了几口气继续道:“那一夜,你退了毕氏的婚约,右相对宋氏只会更加敌对,哀家知道前朝的党派之争盘根错节,牵连繁复,可阿洮,你答应母后,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让阿珂受委屈。”
虞洮侧首看了一眼宋珂,她已然泪流满面,“好,朕答应母后,必会护她此生周全。”
泪水在宋珂眼中盘桓,若不是她痴心想要后位,怎会让姑母劳心至此,就连弥留之际仍在为她谋求。
“姑母……,都怪我。”
宋珂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阿珂,哀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小一点,站在阿兄身边神气昂扬,肆意而又美好,哀家后来也曾后悔过,宋氏族老和哀家若不执意要你入宫,你恐怕会过得更加安稳快乐……”
宋珂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含泪拼命摇头,“不……”
太后笑道,“可阿洮是哀家的孩子,哀家舍不得留下他一个人在这深深的宫墙里独活。阿洮幼年时,先帝就驾崩了,他一个人扛下了整个澧朝千千万万的百姓,养成了孤冷谨慎的性子,哀家懂他的艰难,希望以后也有一个人懂他。阿珂,哀家曾求过你一件事,你还记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