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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宫说的话我似懂非懂,但我知道,她是最懂娘娘的人,既然她说能让娘娘解忧,我自然是坚信的。

那时我不曾想到,宋小娘子就成了我此生在皇宫之中最后一位主子,即便是她死后也仍是。

她是自戕而亡的。

这是整个澧朝的秘密,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会信的。那样一位灿烂的女子竟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走向死亡。

陛下一定也不愿意相信,所以他才会命我一直守在他们新婚的长寿宫,每日铺床叠被,每日擦净主子的梳妆台,让这座宫殿维持如主子生前时一样。

到夜里,我偶尔见到过他独自站在院里的梅树下,满地枯叶金黄,他独自仰头看着月亮,那月亮时而弯如月牙,时而大若圆盘,他都站在那棵梅树下,我想他是在思念我的主子。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至少他是个好皇帝。

即使我孤陋寡闻,也不识几个大字,可我知道,这几十年来,他提倡文教,任用贤能,改革官制,五次普免天下钱粮,三免八地漕粮,农商并行,是一位有益于百姓和天下的君王。

寻常的人有童年的乖觉,有少年的孤傲,有中年的荒唐。

可他好似一生都没有荒唐过,最荒唐的一次,就是爱上了我的主子,于是他扛下了百官众议退掉了先帝定下的亲事。

退亲那一次,他像是在皇宫,乃至上京城中都丢下了一颗惊雷,这事儿在整个澧朝炸开,被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小故事都甚嚣尘上,我也听了几个版本,都与真相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