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父母双亡,大伯念及血脉亲情,带她回家。
没过几年,大伯死了,家里只剩下大伯母和堂姐。
大伯母对她并不好,仗着她借住在自己家,对她颐指气使,她还在上学,就逼迫她放弃学业早日外出打工,挣钱养家。
堂姐的脾气刁钻古怪,难以相处。
好在平时都是在寄宿学校,难得回来。
棠棠是她从街上捡来的弃婴,如果她不捡回来,早就冻死在路边。
这年头家家户户难以温饱,自顾不暇,哪来闲钱养弃婴。
偏偏她心软,被大伯母打骂,忍受恶言恶语,也一定要抱回来。
他们住的地方是个小而破的四合院,三间房,中间一口井,井边一棵海棠树,春天开出满树的花,生机勃勃。
所以她给那个孩子取名棠棠。
外面还在下雨,青石板上湿漉漉的。
她在屋檐下架起煤球炉,坐在门槛上熬药。
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一吹,烟气直往屋里飘。
棠棠出去玩了。
她咳嗽了几声,让烟迷了眼睛,想起这礼拜还没写信。
于是偷偷从屋里拿出纸笔,垫在膝盖上写。
一笔一划,字迹工整漂亮。
裴先生:
海棠花要开了,棠棠又大一岁。
这一年全靠您的资助,我才没有辍学,还能将棠棠养大。
不胜感激。
笔停在这里顿了顿,不知道写什么。
她没什么朋友,从前给裴先生写信,总当成日记写,又长又啰嗦。
好在裴先生并不介意,每个礼拜的感谢信虽然寄出去,但是从没得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