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针马上就要刺到明关穴的时候,楚韶曜嗤笑了一声。
他卷起手中的志怪奇谭在方桌上敲了敲,制止住齐太医颤抖的动作,俊美的容颜上满是讥笑与嘲讽:“扎个针而已,太医何故如此视死如归?”
“王爷千金之躯,微臣不得不慎之又慎。”被打断的齐太医松了一口气,像是死刑犯得知自己的审判从斩立决改成秋后问斩,他慌里慌张地用衣袍擦了擦额间和手心的冷汗:“是微臣太紧张了。”
“哦?原来太医是慎重和紧张。本王见太医连寻常的问诊都不用,便可直接上手行针,以为太医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十拿九稳呢。”
“微臣、微臣惶恐。”齐太医心底团团絮絮地塞满了恐惧和绝望,已经语无伦次失去了逻辑思维。
“所以,”楚韶曜冷漠的薄唇滑过浓浓的讥诮,幽暗深邃的瞳仁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身子微微前倾,狭长的眸子恶狠狠地盯住面色惨白的老太医:“你是笃定本王的双腿注定药石罔顾,便打算随便扎上两针糊弄本王?”
齐太医真实恐惧了,他趴伏在地上,身体抖成一个筛糠,以头抢地,用力地磕头哭号,迸裂的伤口将烧着地暖的青砖地板染红。
赵若歆心下不忍。
她附在煜王的腿里,闭上眼睛,不去看凄凉求饶的老太医。她怕再多看一眼,她会忍不住替齐太医向楚韶曜求情。
但是她方才答应过楚韶曜,在齐太医来的时候,会保持安静和沉默,不会露出破绽。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于是自诩心地善良的她选择,闭上眼睛…
齐太医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花白的头发被鲜血染红,他一脸的鼻涕和血泪,求饶的哭诉声声泣血,古稀老人头破血流的样子分外凄惨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