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只能无趣地自饮自酌。
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心绪无法为人诉说,外界的喧嚣他又毫无兴致,便始终看什么都是没意思。
没意思。
礼乐没意思,射御没意思,摄政没意思。干什么都没意思,就连呼吸都没意思。
直到他的一双废腿有了灵智。
和栾肃他们再亲近也隔着一层的下属们不同,废腿天然便是属于他的。他们浑然一体、密不可分,是世间最为亲密和无间的存在。
在废腿面前,他可以暂时地泄露情绪放下伪装,而又不用有所顾忌。
他黑白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单调生活,似乎也因为废腿灵智的出现而变得彩色生动。
思及此处,他很想离席寻个人声稀少的宫殿,闲闲和废腿聊会儿天。
他执着乳白色的象牙玉筷,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算是跟这位亲密的老伙计打了声招呼。
良久,没有反应。
楚韶曜墨染的瞳仁倏忽睁大。
蓝黑的天际一弯朦胧月牙云遮雾掩地悬挂在半空,皎洁月光在憧憧殿宇间行走,盈润如银灿灿的一捧水银。毗邻梅苑肆溢的花香稠密地随着夜风吹进沾鹿殿中,交织在歌女重叠婉转的小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