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再次“哗啦”,但之后不是失聪般的“汩汩”声。耳道里有水流撞击的巨响。
她好像被人翻过了身。
紧接着,她被冰冷的海水堵成一块石头似的胸口突然软化。它们化成温热的水流,从她的胸腔和气管里呛出。温润的空气总算成功进入她几乎炸裂的肺里。
她终于能听到、感受到别的东西。
有人在拍她的背,手掌在她湿透的衣服上拍出“啪啪”带着黏腻引力的水声。
裴菲开始呛咳。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着原本顶着她腹部的东西,咳成一条虾。
总算,在她稍微能看清周围景色的时候,她天崩地裂的咳嗽平息下来。
她这才清醒地明白,自己死死抱着的,是某人的一条大腿。
裴菲:“……”
她下意识顺着腿的走向,往腿的主人看了一眼,顿了一下。
对方是个一头白发的老人。
至少,他的虚拟形象是这样。
他像个阿拉伯来的老人家,头上缠着白色的头巾,花白卷曲的大胡子、长眉毛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唯有一双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深邃。
他一条腿跪在沙滩上,另一条腿——正是被裴菲抱着的这条——支起,显然是为了帮助她把身体里的海水吐出来。
裴菲赶紧放开她的“救命稻草”。
“是您吗?”她看着他身上的白色丝绸长袍。它已经半干,被海风吹得飘然飞动。
他看着她,没说话。
裴菲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抬手指指离旁边湛蓝的水面:“刚才跳海的人,是您吗?”
老人清透的眸子一闪。他依样看了一眼那边,再收回目光看向她,眼中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