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逐客令了。
褚谨言简直难以置信,连忙后退欠身说:“不、不了,谢谢——不过,其他项目全部否决吗?我是说,土卫6那个基本就是个公益,纯烧钱;可生物组‘3d打印指定类型人类胚胎’的试验是大势所趋,非常有前途!柏氏也在研究,比我们进度慢……我们,难道不该加大投入力度,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拿下全球的所有市场吗?”
他难得这么长又急切地向湛信然阐释某个项目的重要性,换做以往,湛信然一定会重点关注,重新考虑,最少也会跟他提一句自己否定的原因。
但此刻,他只是看他一眼,简短回答:“嗯。”
褚谨言脸色一白。
“嗯”是回答他“不该”。
换在过去,这种沟通方式再合适不过。
事实上,褚谨言最赞赏湛信然这种姿态——高贵、强悍、不容置疑,最接近神。
现在他却感受到新一轮的恐慌和屈辱。
再说过去,湛信然的行为规范,跟褚谨言的期待紧密相关。自己总是恭谨地离开他一步,这是他心中认为教徒对主谦恭的、也能随时效命的距离;现在,他们的距离看来还是一步,却是湛信然主动离开了他。
要不是受制于公事和惯性,褚谨言能感到,湛信然也许巴不得离他更远,让他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那怎么行?!
湛信然:“阿言?”
褚谨言眼眶又热了,但他因而想起昨晚那场崩裂。不,不能那样再来一次。充满屈辱,却毫无作用。
褚谨言强行冷静,靠着肌肉记忆,对湛信然露出一个如同过往的恭顺笑容:“知道了。”
他朝湛信然低头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