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跨越那条警戒线。
推开破旧掉漆的木门,吱呀呀一声。房内有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在埋头摘菜,大概察觉他进门,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他明白,她在叫他洗脸吃饭。
将背包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
其实,那算不得衣帽架,不过是她用几根木棍和几枚钉子组构而成,衔接口有些歪扭,一看就知道是外行的杰作,被砂纸打磨过的地方早被岁月润平,不太中看,却比成百上千的衣帽架都要牢固,用了许些年。
他拧开掉铜色的水龙头,胡乱的洗了把脸,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一鼻,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这样的脸,成千上万,可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不到上百。
烦躁从心底油然升起。
晚饭,是她精心准备的,酸豆角炒鸡蛋和一盘炒青菜,配白粥。
算起来,这种食物应当叫做早餐。
他垂着头,用勺子舀了几勺酸豆角,混进粥中,快速解决。
他吃饭速度向来很快,一般只用五分钟。
她怕他吃的急,噎着,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肘,动作很轻。然后给了他一个眼神。
对上她关爱的视线,烦躁被他扼制在眼底,略点了点头,将就着她,放慢了速度。
结束了疲倦的一天,他躺在那张宽90公分,长190公分的铁架床上,盯着上床的床板,静静思考了十来分钟。
很快,灯被她息了。
摸着黑,她走到他床旁,敲了敲铁架,哐哐两声,他心领神会,翻身,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约莫几分钟的样子,她看他睡着了,又摸着黑去了对面的铁架床。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都过了二十六个年头。
天渐渐地沉了,静谧的只剩外面的春风吹来复去,绿了芭蕉。
没有人告诉他,山的那头到底有没有住着神仙。
天微微亮,露出一截鱼肚,睡梦中的他就听到阳台传来切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