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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揉着胀痛的脑袋,起身悄悄往外走去,掀开帘幔时惊醒了坐在外面的姮娘,她揉着眼睛含含糊糊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去榻上睡吧,不用陪我了。”怀真摆了摆手,踩着清凉的地板穿过外间走了出去。

她提着裙角,刚榻上外面台阶,便烫得吸了口气缩了回来。

姮娘提着木屐走上来,侍候她穿上,这才缓缓退下。

日头很晒,怀真哒哒走了几步就又回到了出檐的荫蔽下。梦中情景在心底盘桓不去,背后不由得沁出凉意,渐渐驱走了身上的炙热。

她默默把玩着腰间温润的佩玉,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高低错落的殿宇楼阁。

泱泱,你为何不等我回来?谢珺刻骨悲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她心里无端难受起来。

那日在广安门外邂逅之后,她就决定以后再不见他,如今的她于谢珺而言是陌生人。他看到她时脸上没有熟悉的神情,心里不会有波动,而且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的过往。

曾经的过往——怀真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最好,那并不是多愉快的事。

他们是盟友、是夫妻、是知交、是怨侣。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成全却也互相算计互相试探,皆以为自己是对方手中的棋子。

谢公有三子,幼子三郎为继室萧夫人所出,昔年萧家被政敌构陷获罪,落了个抄家流放的下场,直到多年后政敌倒台才得以沉冤昭雪。那政敌不是别人,正是怀真舅父董阗。

当年皇后为她指婚,本意是存心折辱。对谢珺母子而言,怀真是仇人之后。那时她憋了一股劲,做好了婚后斗智斗勇夹缝求生的准备,没想到一切并非想象中那般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