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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怀真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不计前嫌收留她、原谅她,但她却只想着独善其身。

她比她年长,原该由她来照应她,但是这些年她何曾为她做过什么?

承安二十九年董家获罪,堂叔、父亲和二叔皆被处决,族中男丁流放岭南,包括年迈病弱的堂叔祖。家眷则充入掖庭为奴,其中在室女被挑出来送进教坊司习歌舞乐器,供王公贵族取乐,她和表妹董飞琼皆在其列。

那时家族的靠山董婕妤已殁,她知道此生将陷入泥沼永难脱身。她的母亲本就是乐坊出身,所以她自幼擅弹琵琶,身份的转换并未让她有多痛苦。

但自幼骄纵性情如火的董飞琼却不一样,她不惯做小伏低,更受不了成为别人的玩物,因此没少受罚。

十三岁的怀真在母亲葬礼上骤然发难,控诉皇帝冷酷无情,斥责命妇忘恩负义,事情传出来后,包括她在内的众人只当笑谈,董飞琼却神色冷厉默不作声,当夜在同寝女伴熟睡后悬梁自尽。

两日后怀真带人来收尸,她避之不见,心里暗暗恨她。

她觉得是怀真的狂妄忤逆唤醒了飞琼心中的反抗意识,否则假以时日,她定会认命,慢慢适应教坊司的生活,忘掉曾经的身份和地位。

那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她还是靠着怀真离开了那个地方。

想到过去种种,她不由泪落如雨哽咽难言。

怀真哪里知道她心中的翻涌思绪,只笑着道:“人之常情罢了,我又不会取笑,你何至于哭成这样?好了,快去浣洗吧,我还没有龌龊到偷看自家表姐和人敦伦,听了两耳朵就跑了,还和三郎在附近帮你们把风来着。”

董飞銮听到这里哭得差点喘不上来,还好脸上像戴着一层面具般,倒也不不至于太丢人。

怀真如今可看不得人,忙三言两语将她打发走,自己则领着鹿,不急不缓地去找人来修整田地。

过几日吕朝隐回京,该考较她的箭术了,也不知道进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