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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仆役过来解释,说那少年是新郎崔显的堂弟,即庆阳王四子,是陪同次兄和堂兄来迎亲的,并非杂役。

婢媪们满脸庆幸,纷纷感慨,还好无意间开罪的并非什么大人物。但王嬍心中却有愧,便暗中留意,总算在驿馆歇脚时得以再见,她破例离开了女眷休息的地方,以找崔显说话为借口,去向门廊下独坐的崔易道谢。

当时他才十四岁,身量体格却丝毫不输兄长们,只是眼神中尚有青涩的孩子气。

崔显是平庸之辈,无功亦无过,性格温和待人亲切,无论王嬍想要打听什么,他几乎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包括那个怎么看都不像崔家儿郎的堂弟。

“王妃最不喜欢他,不到十岁就派他去饲养猎犬,伯伯只疼世子,对其他儿女都不是很上心,便睁只眼闭只眼。你若遇到小易可躲远点,那孩子少教,活像只桀骜不驯的狼犬,除了阿昱,谁也驯服不了。”崔显道。

“怎么驯服?”王嬍有些好奇。

崔显做了个挥鞭的举动,笑道:“他就是贱命一条,不懂道理,挨鞭子才听话。阿昱常年在军中,管教起兵卒可有一套。他忤逆伯伯、忤逆王妃、忤逆世子,世子脾气好,倒是不和他计较。伯伯也不怎么介意,大不了撵远,眼不见心不烦。但王妃可没那么好的脾性,阿昱为了讨好嫡母,就主动接了这个棘手的活,整日里都把他带着,这次出来接亲也不例外。”

王嬍不寒而栗,崔显见她吓到了,愈发来劲,继续道:“有一年,犬舍里一只恶犬发疯,突然扑咬他,你猜怎么着?最后被他活活咬死了。”

王嬍总算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懂礼数,才会毫不顾忌地跑向女眷面前。

但后来她才知道,他何止不识礼数,他连字都认不出几个。

王嬍到了庆阳后,自是与崔显的父母兄妹等同住在大宅里,巧的是与之毗邻的便是崔昱的宅子,而崔易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