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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垂眸,看到一个娇小窈窕的少女跪在脚前,高高举着一柄却扇。

她顿了一下,接过来道:“葭葭,你好些了吗?”

“多谢殿下挂念,奴婢已经无碍。”少女神态谦卑,语气平静。

怀真轻抚着细腻莹润的玉扇柄,抬起眸子将心底泛起的异样情绪压了下去。

槛外婢女禀报,说吉时已到,该下楼了。

她缓缓转过头,两边花钗下的金步摇簌簌抖动,提醒着她一举一动皆要留意。

宾客结集在厅中,由赵王妃充当引导女官,向怀真宣讲婚后该恪守的规训。

她静立于中间绣毯中,以扇遮面,端庄肃穆,做认真聆听状。

仪式过于冗长枯燥,她渐觉厌烦,眼角偷偷扫视两边,不想竟看到衣冠楚楚神情庄重的李晄侧身以袖揾泪。

她心中一震,像是突然意识到这看似无趣的仪式在世俗中的神圣感。

其后登车,送亲队离开临泾,一路浩浩荡荡往高平而去。

李晄理所应当是送亲使,向来惫懒的他,破天荒舍弃了宽敞华车,骑着马护在车旁,时不时探头瞧两眼,变着法子地同她搭话。

怀真心里发酸,想到大婚之后他就该离开西北,去奔赴自己的前程了,心里竟凭空升起了酸楚和惆怅,倒真有了几分远嫁的感觉。

正如她对崔显所说,人与人之间是要讲求缘分的,如今她和葭葭的缘分可能尽了,早上她呈上却扇时,怀真瞥见她耳后簪了一朵指甲盖大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