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刚从右扶风借了一千石,暂可缓解燃眉之急,但吕朝隐已经派兵加紧布防,她再开口要粮恐怕就要翻脸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所能仰仗的只有崔家了。”怀真站起身道:“传令泥阳守军,前往五祚亭集结,现在临泾也不用守了,还有鹑觚和阴盘,看看能调多少人马,全都跟我去五祚亭。”
“殿下……”王嬍沉吟道:“若是灾情失控,到了明春回暖,可能会滋生瘟疫。您为何不考虑一下右辅都尉的提议?他愿护送您过境,您大可借此机会回南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与崔郎并无多少情义,仍愿与他死守定阳。为何却在这种时候劝我离弃我夫君?”怀真笑问。
王嬍正色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明明有退路,何况您百万家资几乎散尽,为此心力交瘁,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百姓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应该爱惜自己的性命。”
怀真抿了抿干燥的唇,笑着鼓舞她,“我以前从不知道,身为公主,竟也可以济世安民。我不过多受些奔波之苦,便可让无数人活命,比起救死扶伤的医者,何其容易?你就别打退堂鼓了,你既然说到了会有瘟疫,那就设法防范吧,写信给飞鸾,将需要的药材香料列给她,她会分派好运送到各地的。”
王嬍见此,面露欣慰之色,忽然敛衣深深拜下,语气是少有的激动和热烈,“妾身并非想打退堂鼓,而是怕殿下意志不坚,半途而废。有您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你竟然试探我?”怀真气哼哼地跺了跺脚。
王嬍慌忙道:“还请殿下恕罪,妾身只是无法相信,出身皇室金尊玉贵之人,也会对百姓疾苦感同身受。”
怀真扶她起来,笑着道:“无论生前地位如何,死后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你呀,别胡思乱想了,快去传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