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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天没有见到阿娘了,身边的婢媪们满面喜色,说阿娘快要生小孩了。她只是咬着手指,傻傻地听着。

傍晚时分,有人神色匆匆地进了院子,和乳母婢女们窃窃私语,她们俱都神色大变。

乳母转身过来,抱起她急急赶去了阿娘的院子。

院中人头攒动,阶前满是惊慌失措的婢女嬷嬷。

阿娘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臂弯的襁褓里躺着瘦巴巴的小婴儿。她虚弱至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乳母将她抱到了阿娘面前,她含泪吻着她的小脸,呢喃道:“葭葭,阿娘放心不下你!”

“葭葭?”

“葭葭?”

“葭葭!”

耳畔不停地有人在唤她,一大群人围拢过来。

她无法呼吸,动弹不得,浸满胸膛的热液逐渐变冷,可是她知道阿娘还在,她正躺在她的怀抱里。

她好想跟阿娘说声对不起,她也想跟阿耶说声对不起。

上天何其残忍,怎么忍心那样欺负一个痴儿?

让她忘记了最重要的母亲,伤害了一心呵护她的父亲。

阿耶说得对,她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

她是阿娘和阿耶抚养长大的,十多年来从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是她鬼迷心窍,被别人的花言巧语所骗,差点背弃了家庭,背弃了阿耶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