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心如铁石,是捂不热的。且倔强蛮横不知好歹,实在令人疲于应付。
他愤恨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知不能再一味顺从,须得磨一磨她的棱角,杀一杀她的锐气,否则将来势必要被她一辈子踩在脚下。
他将她抱回亭中平放在茵席上,唤婢女去侍候,在她醒来之前收拾好行囊,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此后转战千里,音书断绝,他发誓绝不主动回洛阳,除非她先服软。
入秋后,落叶飘零,他行军在外,开始无比想念她们母女,还有未出世的孩儿。
临行之前他问过御医,说是临产期应该在九月底,于是一整个秋天他都在等洛阳的家书。
他深知她骄傲倔强的躯壳下有一颗柔软的心,虽然那颗心里只有孩子。他知道就算只是为了孩子们,她也一定会主动求和的。
其实战局早就平稳了,他随时可以告假回去探亲。
可他非要等她的家书,结果没等到只字片语,却等来了八百里加急的讣闻。
一时间天塌地陷,他理智尽失。于是连夜回京,不眠不休,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等到了洛阳时已无人形。
府门外的灯笼全都蒙上了白纱,从正门进去,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招魂幡在呼啸的秋风中猎猎飞扬,诵经声伴着凄婉哀乐,在灵堂周围绵延回荡。
可是他不信,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