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受不了一直闷在寝阁中,闹着要出去转。
谢珺想到府中还在治丧,怕她触景伤情,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伤的又不是腿脚,”她如今不敢发脾气,只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再躺下去,连怎么走路都忘了。”
“屋子这么大,够你活动了。如今天凉了,出去若吹了风受了寒,回来咳嗽一下都要命。”他絮絮叨叨道:“寻常闺阁女子,若是伤成这样,少说也得躺个把月才能缓过来。你底子好,本就该珍惜,而不是随意糟践。”
怀真站在立镜前,蹙眉做捧心状,楚楚可怜道:“那是你照顾的好,别的女子若是也有三郎这般贴心周到的夫婿,恐怕早就偷着乐了。”
谢珺正坐在一边,不厌其烦地帮她滤药渣,回头笑道:“你别恭维我,我可不会心软的。何况我有自知之明,论功劳远远比不上你的御医们。”
怀真见他头上的绷带仍未拆去,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御医们的话,又想起了她悄悄从婢女口中打听来的。
“那日驸马刚进院子突然就疯了,眼睛发红脚步踉跄,一边放声悲哭,一面大力撞着院门,奴婢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菁菁带了好几个人都无法制服,只得命人速速去唤崔郎。幸好崔郎来得及时,正赶上去夺他手中的剑,再晚半步,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他的颈侧有一道细长的疤,怀真询问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说是路上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
就连头上的伤,他也说是被门槛绊倒,不慎磕破的。
“看里,你也承认我的御医们有妙手回春之术?”怀真逮住了话头,放开婢女的扶持,示意她先退下。
她缓缓走到谢珺旁边,探手拨开衣领去摸他脖颈,他笑着躲开了。
怀真的指尖触到那道细长的疤痕,刀口并不深,只伤到了皮肉,如今早已结了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