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急喘了口气,有些激动道:“若是咱们也生在贫苦百姓家,你被迫参军,生死皆在当权者一念之间。而我只是个寻常女子,家徒四壁,守着年迈的父母,日日苦等远征在外的兄长回家,你还会这样想吗?哥哥,百姓也许无知愚昧,可他们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他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从生到死,皆如婴儿般脆弱无助。你不能视他们为蝼蚁,你得爱护他们,否则如何为人君?”
李晄面颊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突然开口道:“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说罢拂袖而去。
王嬍和程循面面相觑,回头却见怀真正以袖揾泪,再未多言,转身从另一边出去了。
“先生……怎么看?”她心头震撼不已,忍不住转头问程循。
“两位殿下都没有错,”程循却答非所问,“事已至此,再争论也没有意义了。”
她这才发现,程循听到怀真最后那句话时,神色间并无波澜。也就是说,他一直都知道或者认同怀真全力扶持李晄。
可她却不甘心,也无法接受时至今日,怀真汲汲营营所做的一切,还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回京途中,怀真和李晄并辔而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用在李晄身上太确切了。
怀真犹记得上次送亲时,他全程坐在车里还晕的半死不活,这才过了两年多,无论体质、耐力还是马术都较当日提升了数倍。
两人约好进入伊阙关之后即分道扬镳,各从东门和西门进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