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用小肉手拍拍她娘的手背,像小老太太的语气说:
“唉,卖了也没啥,无非就是那些过日子的活呗。家家都干那么多,咱家不也是?
即便我婆家多出个做豆腐的活计,可您想啊,我婆家人少,我不用像其他媳妇做那么多人的饭呢。
还有衣裳,也洗不上几件。
我同村的那些新嫁媳妇,听说要给小叔子小姑子洗衣裳不算,还要给哥嫂生的侄子们拆被子洗尿布。”
白玉兰复杂地看向小女儿,双眼皮都没了,可骗不了她:“你倒是想得开,比惨还挺知足。那你眼睛咋肿啦,是不是哭过?你与我说实话。”
左小麦和母亲对视,毫不躲避。
她这次回来,没打算回娘家诉苦。
没嫁人前,她被爹娘宠着、被姐姐们谦让着,所以从小一根筋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不喜听别人分析门当户对,不爱听命有八尺莫求一丈的认命话,才干出巴望“文曲星”的事儿,也并不认为自己配不上。
甚至议亲的时候,明知未来婆母很看不上她,自家娘和姐姐们也苦口婆心劝诫,被婆婆看不上,日子会艰难,她也不觉得怎样。
那时,她稀罕罗峻熙,打心眼里认为,能嫁给十里八村姑娘们都想嫁的罗峻熙,咋可能会不幸福呢。
她只要能瞅见,说她的男人是罗峻熙,只这两点,再苦再累都值得。
可是嫁人后这段日子,让十五岁的小麦忽然长大。
以前姐姐们回娘家,娘也问:过的咋样,大姐二姐都说好。
但是娘却有点忧愁,尤其是二姐说好时。
那时,她不明白二姐都说好啦,娘还操心个什么。
更是感悟不到,姐姐们回娘家说好,可能是存在报喜不报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