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戌时刚过。
杨满山将刻着人名的兽皮郑重交予潘副将。
因为潘副将是殿后的人。
只看那兽皮上,刻着以杨满山为首这一队人的人名,一个不落。
满山说:“我们几人先去探路,等我放出消息你们再去。我希望我们都平安归来,但如若我们跑散了,或是……潘哥,到时你将这张兽皮呈交上去。这上面是弟兄们的名字,旁的不提,一旦要是有人没回来,这张兽皮能让他的家人回头多得一些朝廷赏的钱粮,不算白死。”
“头儿。”
“头儿,让我随你一起去吧。我可是曾大胆,就该干最刺激的事儿。”
一队人面露动容,感动于杨满山默默刻下这些名字,他们之前都不知道杨满山准备了这个。
更感动于,杨头儿怕他们死了啥也得不到。这不,人临出发前居然嘱咐的是这点。
冷不丁的,谁能受得了冷面杨队的这份温情。
这一刻,连潘副将也再升不起别的杂念。
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对眼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里留下的只有敬佩。
杨满山做到那了。
他为之前总以前辈身份说教、为瞧不起山间小子羞愧。
阅历可以随着年龄增长,胆识和心中大义却是最为难得的。
潘副将带领剩余几十人行手下礼,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兽皮应诺。
北风呼呼的吹,雪花开始雾茫茫地下。
在对面敌军庆祝过节的热闹声中,一队人望着杨满山、罗峻熙、左小麦、六子四人背影,直至消失在黑暗中仍没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