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是个做事很负责的人,这一点我倒是非常清楚,结婚这事既然是他提出的,各种细枝末节的事项他都会去落实。就像这喜糖的盒子,如果我没记错,他在二道白河的时候就找人在设计了,这会儿直接把图纸交给喜糖店的老板,和我一起敲定了糖的种类,十分高效的完成了这件事,这要让我自己挑,估计又要花一下午。
接着我们又去了一趟婚礼会场,婚庆公司的人踩了点,说一周内给我布置的方案。我还和闷油瓶去选了一下主要要用的几种鲜花,大多也是他最后下的决定。这一下午本来任务繁重,因为闷油瓶陪我一起,事情都变得顺利了不少,他的给的建议都果断明确,我只要负责把他的意思传达给工作人员就可以了,一下午的事宜谈下来,连婚庆公司的人都表示和我们合作非常爽快,还说很久没见合作起来那么愉快的夫夫了,说我和闷油瓶相当有默契,未来过日子也一定会很幸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这还正说在我的点上,所有人都说我们般配,我心里就有种叛逆的开心:闷油瓶和我假结婚,我就要把这婚结地让所有人都觉得是真的。
等这些事一件件处理好已经是五六点钟了,我去胖子那儿把人叫出来,按老规矩是要在楼外楼吃饭的,但是,我觉得楼外楼可能离我铺子太近了,到时候我和闷油瓶难免要回铺子住。白天也就算了,晚上我这段时间实在是想离他远点,至少千万不能回铺子里和他同床共枕,说我怂也罢,我很有自知之明,无法保证睡一起会不会再对他有点旖旎的想法,根据墨菲定律,要是在他身边躺着我肯定又要做什么旗袍之类的梦,一觉醒来那个时间肯定会发生什么尴尬的事,到那时候肯定会被他发现,然后我就彻底玩完了,别说结婚了,说不定会被他爆头。
这样想想闷油瓶真的好惨,他身边也就我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想和我假结婚,我却馋他身子,我一直以为我对他是无条件的付出,现在才发现我也在他身上有所求,小哥只有我了,却也是觊觎他的人,我不由得自我反省一下,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
出于上述的各种原因,我特地挑了一个离胖子的宾馆很近的饭店。自小哥出来以后,这是咱兄弟三个第一次这样聚餐,胖子感慨他两个兄弟居然真的在他的见证下领了证,这顿饭全当是单身派对,一直喝到了八点,再转战夜宵,吃饭唠嗑上了头,正如我所预料的,我们三个人到最后干掉了两瓶茅台,五瓶啤酒,肚子里整个就是一深水炸弹。我心里装着事,和胖子对饮,喝得非常痛快,闷油瓶中途拦了我两次,见拦不住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本来还想装醉赖在胖子的宾馆再开一间房,喝完连装都不用装,直接就倒下了,身子迷迷糊糊的不受控制,意识倒还剩了一点,勉强能分辨地出胖子和闷油瓶的对话。
胖子喝得不比我少,大着舌头让闷油瓶和我都别回去了,让我们开间大床房在宾馆睡,我脑子迷迷糊糊地抗议,但并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哼哼唧唧的,闷油瓶还比较清醒,把我和胖子带到了宾馆,我生怕明天早上醒来和闷油瓶睡在一起,努力扒拉着他袖子抗议:“不要大床房……”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还是被饿醒的,起来发现我住的是单人间,那闷油瓶呢?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只脱了外套,和衣睡了一晚上。手机钥匙倒是都被人摸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了。
我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就急急忙忙给他打电话,感觉自己的“闷油瓶失踪创伤应激后遗症”又严重了一点,好在这回他接地很快,说昨天找了代驾把我的车开回吴山居了,他自己也在铺子里睡了。末了还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帮我打包吃的带过来,我让他帮我带身干净的衣服,又说到下午我想去给我爸妈买一套礼服,闷油瓶让我歇着,说是他会去挑。
我挂了电话,头昏脑胀地站起来洗漱,心里甜地不行,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越发觉得闷油瓶在这些事情上对我这么好实在让我为难,我竟控制不住地依赖他、想念他一天比一天更多一点点,连洗漱完无所事事地等他过来,也觉得等他的这十几二十分钟比过去十年更加难熬。
我心里闷闷地想,昨天一起睡宾馆多好呀,我不想和他睡一张床,但是可以和他一起睡标间嘛,至少那样醒来就能看见他。
第二十一章
我爸妈的礼服最后是我和闷油瓶一起去挑的,我怀疑他自己都没逛过店认真买过衣服,也就不太相信他的审美,但是事实上倒还行,杭州这边是西式的婚礼,我们最后给妈妈挑了一套改良后的西装裙,深红色看起来十分优雅,至于我爸就很随意了,合身的西装都可以,反正他再怎么打扮也没法抢了闷油瓶的风头。
起床晚了这一天就过得非常快,晚上我们又去爸妈家蹭饭,主要是闷油瓶和我爸商量明天的事,好像是说张海客会带人来我家,他们的婚礼仪式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请了我的生辰八字回去,才最终完成把我写进张家族谱的仪式。
添个名字而已,还要你来我往的搞那么复杂,要我看这就是张家这种封建家族的糟粕。不过这倒是给了我理由,我以明天要在家帮忙布置为由,提出今晚住我爸妈家,这回我妈倒没把我赶出去,只是让闷油瓶也不用来回赶了,要不然今天就一起住下,闷油瓶抬头看我,我没法接话,只能说随便他方便就好,心里已经在盘算着闷油瓶要真留下来,我是打地铺呢还是半夜偷偷溜去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