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的很快,不负皇后所料,许忘忧的确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先时母体受惊,胎相有些不稳。皇后眼中的惊喜更浓,却还是安慰苍葭:“庶子一样是你的孩子,好好教养着,日后待你生下嫡子,一辈子的兄友弟恭,也是佳话。”
苍葭除了应是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许忘忧心内沉吟,毕竟她是再不能相信王妃如此好心,愿真心为她腹中之子祝祷的。
见火候到了,苍葭才又开口。
“太医既说胎相不稳,儿臣私心里想,宫里的用度都是最好的,不如留许氏在中宫陪伴母后,也养养胎,待三个月的胎坐稳了再回府,母后觉得这样可好?”
皇后或许没料到苍葭竟会说这样的话,转念又想,她是雍王的正妻,妾室接二连三的有孕,她这个正妻坐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将她与雍王隔绝一段时间,雍王妃与雍王说不定也就能恢复和睦的夫妻关系,到时候再怀个孩子,外头那些宠妾灭妻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皇后即使对许忘忧的观感不错,这个女子现在又怀上了自己儿子的孩子。但皇后依然愿意给苍葭这个面子,于是称善。
许忘忧没料到自己进了宫竟出不去,心中纳罕着王妃的好手段,但转念又想,若这一个月来能与皇后处出情分,也算是因祸得福。何况她也宝爱腹中之子,如果能在宫中养胎,的确比王府安全得多。
她当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盘算好了此事的得失,脸上便又恢复了宠辱不惊的笑意。皇后见她淡然,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苍葭只做什么都不晓得,只露出心愿得成的欣喜,又在婆母跟前奉承了一会,见天色渐渐晚了,便自请离宫。
只撂下许忘忧。待雍王回府,先是听说心爱之人有孕的喜事,本来欢喜,却又听说心上人被母后留在了宫中养胎,他虽说在女色上糊涂些,却并不是蠢人,立刻猜到是王妃的手笔,心里不欢喜,但也没到为此与王妃生隙的地步。
却到底因此未入王妃院中。
苍葭乐的清净。
翌日,她照常例去灵隐寺礼佛,依旧在佛前恭恭敬敬地捻香而拜,大殿里静极了,连红霜都被她支使去了外面守着,静幽的檀香渗到她的心里,大红鎏金的衣袍在微风中掀起裙摆,步摇上的蝴蝶欲飞,与她眼底的幽静一起出现的,是那个墨蓝色长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