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觉得奇怪,也没人有发声, 小童望向四周, 倒下的男人很快被带走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这些人不是人, 而是渺小的蝼蚁的错觉, 如同工蚁, 勤勤恳恳, 生生不息。
即使少了一个也不会被人发现或在意,因为很快会有新的补上,他们和他一样是人, 只是这分明的界限让他们成为了类人——类似人。
回去的路上,小童问男人:“他会怎么样?”
男人很喜欢他,将他抱在怀里,昭示着一种亲昵的父子关系。
“会死掉。”
死明明是这样可怕的词语,可是在男人嘴里却如吃饭那样轻易。
“为什么,不请医生?”
他心里还有善。
男人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在驾驶平缓的车上大笑一阵,随之用一种十分痛恨地语气说道:“他们都教了你些什么鬼东西。”
小童不敢再说话,漆黑的眼瞳倒映出安静的惶惑,但男人的确是很喜欢他,竟罕见地摸了摸他的脸。
“别怕,等再大些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本来很多人的命就都不是命。”
男人的眼神老辣而狡猾,而与之对应的却是小童单纯懵懂的眼神。
车子一直开,开过灰蒙蒙的岁月,开过金光与血色铺就的康庄大道,驶向绝望也驶入希望。也是那一年,八岁的小童知道了,原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的命都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