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近来忙于宗主盟大会,回房已是戌时末,月色如银,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中燃着小臂粗的红烛,一颗大灯花一爆,烛泪低垂,像伤了心的美人的脸。
苍葭身着一袭红裳,比桃花灼烈,不劳侍女动手,亲自上前去剪那爆开的灯花。
手捏着剪子一动,忽见一双大手覆上她的手,光影下,那高大的影子几乎将她的影子盖过了四分之三,苍葭并不回头,只是发出轻浮的笑声。
季玄与玉檀成亲也四年有余了,平日却依旧好的跟一个人一般,那蜜里调油的劲头羡煞宗门多少女修,连之前不明真相的小满,都在玉檀跟前似是羡慕的抱怨说未婚夫不及季玄一半解风情,还问她是如何让季玄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把之前那个劳什子玉檀忘的干干净净的。
可知季玄可从没忘记过玉檀,甚至为了玉檀冒着天大风险将她和莫欢偷梁换柱。
季玄被苍葭这声笑撩的手上的力道都重了一分,立刻将她抱住了,抓着她手的那只手却不放,带着她剪掉了那灯花。
苍葭这才略偏过头来看他。
男人剑眉星目,有着练武之人惯有的挺拔,唇略薄,鼻梁高挺,看上去就是那种极有气场又略显得严肃的样貌。
只是这样貌每每到玉檀跟前都只有了如水般的温柔。
“今儿这么了,这么高兴。”连声音也温柔。
苍葭心里闪过一丝冷意,也落下一点为莫欢而生的苍凉。她或许也曾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人,但反观季玄行止,仍为他感到不齿。
这或许也是苍葭的经历所致。同样是好根骨,低出身,她的族长尽全力的帮助她、提拔她,而莫欢却因人的私欲落得这般结局。
那心生的冷意与脸上温暖的笑容形成一个十分鲜明的对比,将剪子撂在了放烛台的桌子上,双手环上季玄的肩,笑与他道:“见了夫君,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