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穆清。”
苍葭并不着急回应他,而是先将门关上了,又寻了蜡烛来,将室内剩下的灯一一点燃。她小产的亏空尚未补回来,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灯一照,便又显得白上两分。
江佑却并未因她这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而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反而笑得更开了。
“从前见你,总觉高高在上。今日再见,却发现你已经从王座上跌下来了。”
室内亮起来,苍葭选了个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清有着典型大家闺秀的高华之美,此时隐合苍葭的媚态,竟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明艳。江佑再次觉得怦然心动。
不过他这辈子心动的次数和令他心动的东西都很多,因此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艳,但这一瞬间的惊艳也足够叫他站起来走向苍葭。他那冰凉的手抚上她的眼睛、鼻梁、嘴唇、脖子、锁骨。
这是寂寂深宫,是她的恨最开始的地方,她头一回来这人世,带着无边憎恨与无尽绝望,成为一位祸国的宠妃。如今她再来这深宫,却只是要做一个胜者。
她这样想着,抬头看向江佑的目光,既无所谓,又平静。
她的平静令江佑停下手。
“我还以为穆清你会迷恋陛下一辈子,怎么如今被我这样碰着,竟也半点不觉得恶心?”
苍葭觉得江佑的声音凉凉的,像蛇。她当然不会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在一切以结果为导向的世界里,赢,比忠贞重要。何况那位陛下也并不对穆清忠贞,他甚至对他那个所谓的真爱明贞也不算忠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