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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的眼帘淡淡朝她一扫,像是想要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看个通透。苍葭不怕他看,甚至又给彼此斟了杯酒。

江佑接过她递来的酒,一饮尽了,唇边还沾了一点酒渍,他用手托住苍葭的后脑,手揽住她的腰,美人身上有馨香,在这微寒的春夜里,万籁俱寂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江佑心一横就吻了上去。

醉意交缠,他不许她躲,而是非常急迫的进攻,他的吻像侵略又像是抚慰。与江佑想象不同的是,她竟没有躲开。

江佑又再升起一丝陌生的心动。

只有苍葭始终是冷静的。

江佑因为这个吻而满足,他的唇脂沾在了她的唇上,他看着她的红唇,脸色却又变得阴沉了。或者许多人觉得这样的人不好琢磨,但苍葭并无此忧。

江佑爱什么恨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他爱权势地位,却恨自己的肉身。

那个吻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证据,这唇脂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实是什么样子。

这也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世间。

“督主。”苍葭轻轻唤了他一声,像是要刻意提醒他此时的身份似的。江佑是个非常克制的人,但克制不代表他性子温文,性子温文的人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这一声督主令江佑心中那恨刹时便掀起来。他将她往墙上一顶。

“穆清,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督主,你要什么呢?你是要一个帮手?还是一个可以泄愤的对象?”苍葭并不害怕,虽然他锢着她的时候令她身上生疼。

江佑望着她,望了又望。但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督主,陛下啊,深不可测。督主如今处尊居显,但古来权宦有几个善终呢?不,其实古来连权臣都没几个善终的。那些豪门勋贵要是运气好倒是可以保一代又一代的富贵,但谁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大家大族呢。家族那么多支,反正败了这支,还有那支。就好像穆家,长房败落了不是还有二房吗?反正都姓穆,无所谓的。但督主只有自己一人,无家族,无后辈,唯一的倚杖是陛下的信任。陛下用督主一日,督主的权势可保一日,可若哪天陛下发现他有更好的更忠心的选择,那时候督主又当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