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这样答,外婆也没留他,随便客套了几句便作罢。
他出门前隐约听到卧室里的谈话,声音很小,听不太清,只隐约辨认出「他……晦气」「再怎么……你少说两句……」。
陆沉不以为意,关门离开。
在c城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的大街小巷他都很熟悉,甚至哪条沥青路边有什么店都能背出来。所以爷爷去了哪家医院,他都不用问,直接凭感觉就是。
从s城回来后,他便浮出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身边的一花一木都格外亲切。
或许这就是故乡的魅力。无论其他城市多么繁华,都比不上归到故里时心中熨贴。
陆沉问过护士,得到爷爷的病房号,沿着走廊一间间寻过去。
找到后,他在门口停顿片刻,抬头长长舒了口气,才转动把手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那位老人就躺在床上,周围除了医用设备什么都没有,就连亲戚探望送的礼都看不到一个。
静谧到可怕。
陆沉走上前,看着床上的人。
屋里四处都是单调的白色,把脸色蜡黄的爷爷衬得格外突兀。
心电图机在床头运作,显示出他岌岌可危的身体指数。
老人眯着眼睛,呼吸微弱,身上插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管子。
他脸上沉积了许多色斑,脸皮如同枯木皱在一起,毫无美感地堆在头骨上。
爷爷其实也才七十多岁,别的老人在这个年纪只要身体不差,多活个十来年还是绰绰有余,但他却已经是人命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