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赫连允按住铃。
“北地讲的是当面搏杀,这凉州一战,事关中帐归属,还要两方将领阵前独自抄刀对着砍。”
他停了一瞬,挑起浮了些倦怠神色的眼尾:“何况我家停之,那是中帐里长出的公子心性。”
好话被他说尽了,还讲得百转千回叫人心热。
赫连允又是一梗,半点回击的言辞都没想起。郎君通身都是多情劲儿,遇见姑娘都要隔着扇子去讲话,到了自己眼跟前,这一把嘴皮子却耍得够快。
“这般信我?”
“我啊,看人准得很。”他疲累地半睁眼,在风里又摇成半倒不倒的一枝柳,被人扶着牵着最后拎起来往山下走。
平凉侯揣着手蹲在驿馆门口,依然在磕一把生茶。今天茶里混了薄荷碎,舌尖都染了绿。
春分在她身边转,急得满脸火烧:“我就说夜里挖人坟头要犯忌讳,郎君怎么,这么爱去坟头上找事做。”
“幕天席地能做的事多了去,挖人坟头多无趣。”赫连聿将生茶磕成了烟土,满口开始吞云吐雾跑胡话。
长辫在她眼前荡着扫过去,被她一把擒住:“你这发辫,怎么连个发环都没有?”
“凉州没什么新鲜的花枝,郎君这几日也没甚功夫管我。我啊,由奢入俭正难着呢。”
赫连聿记起那满头吓煞人的花红柳绿,眼皮死命一跳。她摘下腕上的银丝随手挂,银丝穿着细小铃铛,在人发梢响得轻灵。
“君侯,你怎么这么些闺阁饰品,我家公主,都不怎么有金银饰。”
“玉京不产金银,倒是白玉横行。”她在舌上滚着茶气,应声道。
“白玉啊,我晓得。”春分揪着发丝观赏,一双眼荡来荡去四处跳,显然喜欢:“商家那烟阁上,有一面玉川白玉铸的墙呢。就是不给人碰,奇怪得很。”
“你认得商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