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誉算个什么玩意儿?”她挑起声,珠钗簌簌地响:“将军是世家操守君子心性,那位想拈着我做棋子,我不似将军,忍不得。”
陆承言在钟声间无话一瞬,他数着敲落的钟,雨水在足下混了些涟漪:“陛下终归是文渊帝子,我陆氏有诺扶持在先,违诺亦非本心。”
“先帝是我外祖,我自然知他心胸,若他知晓将军打断骨头也要咽进去不喊上一声疼,先打的该是我那无德无能的舅父。
君已不君,臣还要臣,将军不妨多思量些,要不要在这烂摊子里,寻些干净事情做。”
“郡主意欲如何?”
“我要中州商会,助我在清河邑,设个铺子。商家主是个难寻也难求的神人,除了将军,我也没甚法子敲上门去。”
她走进些许,将伞面向后倾斜,露出张艳脸不留余地去看人:“我观那商家小姐,对将军都百依百顺,想必此事,不算难。”
陆承言的眼尾垂,似乎还带着些残余的红潮,他今日不挂甲衣,腰封摸没摸到,四处都找也不见,宽袍松垮洒着,在身侧风里卷得响,他避开眼前的一张脸,有意无意擦过指上色泽过分耀眼的南红扳指。
扳指宽了些,当在指背上,半滑不滑,戴得不顺畅,宽窄也不合适。
周槿途意有所指,跟着眼神看过去,在揶揄的神色里歪头,一派天真娇痴:“将军这南红成色当真妙,比宫中的强上许多。”
世人尽说月老牵红线,红尘漠漠有因缘。
周檀认真看人,虔诚的神色不似作伪。那双眼磨人得很,哪怕是轻浅的不掺杂质的神情,都让人读出几丝深切委婉的旁门左道来。
“情爱之事,更是难算。”云殊低头,拿指头蘸着酒水划,模模糊糊像是摆算筹。
“比苍生还难?”周檀挑起玉着,在醋花生里捡出几颗饱满圆润的放进口中,他的折扇合起,随手丢在一旁的椅靠上。
“众生有情,情是苍生之心。连苍生之命都难掐算,又如何去,算苍生的心意呢?”
“阁下这话有理。”牙尖破开了坚果肉,尝到些涩意后的浓香。
“公子若是当真想求姻缘,不妨去碧波寺逛逛,那菩提树上的红绳,在音州颇为灵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