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惊飞。
她在竹背上垂头看,屏息凝神,拱起脊背藏起杀招。周檀擦着网丝停上另一枝粗竹,折扇收回里衣,长剑缠在指尖上半出了鞘。
这是个微妙的平衡,两人透着影绰绰的竹叶互看对过的脸,还得费尽心力停下颤抖难止的林海。苍翠林海摇晃不止,底下的人也并不现身。
静默的拉锯维持了许久,风声卷来掺着铁锈气味的人声。周檀扣着剑身不言语,他十指颇长,此时指尖缠了一周再勾住了剑身,亦是杀招。
山雨不来风满楼,血红色的狐狸踩着碎叶一路跑出,竹梢头的两人沉着面色对视一瞬,在崩裂的声响里同时飞身跃起。
“埋伏有些寒碜了。”赫连聿落了地,单手拭去面上的灰尘。
短刀伏在手里,她左脚后撤,先虚护住了甩着剑四处摸剑鞘的周檀:“看来主使之人,今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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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报从凉州被快马递到了音州,阿胡台在帐前磨一把刀,耳边依然是终日号丧的铜琵琶。
他忍了半会,忍不住出声去问:“那话本上说,南地的乐曲是靡靡之音,柔媚得都能醉人心,你这怎么,这般难听。”
菩提拨着弦瞄他一眼,指甲抠着吊:“佛说清音入耳,醍醐灌顶,这才是正经。”
“还醍醐灌顶,破人脑壳才是。我看你便是没学会,还要撑着自说自话。”阿胡台嘟囔一声,掀起帘幕撞入中帐。
那群境线上的散沙交错游移着,融汇成摸不出意图的痕迹,赫连允折开皱作一团的信函,按在错金香炉前缓慢地熏。
字迹浅浅淡淡爬上纸面,走笔随意得几乎称得上凌乱。边角绘单飞的燕子一只,灰蒙蒙上着薄色。
“散沙成丘,碧波有狐。”字体小得局促,惜字也如金,像是嫌奚家墨一年比一年贵似的,捂着不给人看。
他神色依然平淡,只是上下扫视。身侧的食盒对半敞着,里面一片甜腻,正等人来拈来尝。
“破月部当年被穷发秃子们撵得孙子一样,怎么着还认贼作父?我看就是这幽州草场长得好,烂心肺的人又想来分一杯羹。”